人声鼎沸中,不同的声音回答了岑空的问题。
陈杪春站在桥上,手里塞满了岑空冲动消费的产品,灯火的葳蕤映照着美丽的街景,陈杪春眼底有着说不尽的情绪。
“马上就要到了。”
岑空如是说。
走进一条没有一盏灯的狭窄小道,身后的灯火逐渐被黑暗吞噬殆尽,他们仿佛走到了和身后灯火通明完全不同的世界。
“这里是黑市,我们要找的人就在这里。”
陈杪春了然,果然能和岑空认识的人也不同寻常。
由门外穿盔带甲的侍卫引进去,便又是一番人声鼎沸的景象。
楼下是擂台,楼上是拍卖场。
显然这里也有自己的一套规则,岑空在陈杪春不注意的时候,和一个穿着黑袍的人接头,领了两张号码牌,就要带陈杪春去楼上的拍卖场。
“你认识他?”
陈杪春疑惑。
“给钱办事,还用认识?”
岑空的表情仿佛在嘲弄一个傻子,但陈杪春还是注意到岑空并没有像在街上扣几块宝石递给那个黑袍人,而是给了他一张符,然后黑袍人像是做贼一样,小心翼翼地把东西揣自己怀里跑了。
楼上和楼下截然不同,楼下有多喧闹,楼上就有多静默。
陈杪春上来时的那一件拍品已经进入到了最后竞价,她没有听到拍卖师的介绍,对于拍卖台上的一个巴掌大的盒子感到好奇。
“深渊水母,竞价二百八十万,还有没有要加价的?”
拍卖师是一个很貌美的女性,妆容精致,不怒自威,一看就是不好招惹的人。
叫价的人你来我往,没一会儿就将拍品的价格提升到了新的高度。
“看场好戏。”
岑空示意陈杪春关注拍品的走向,竞拍正激烈的时候,拍卖师终于揭开了拍品的神秘面纱:一朵干枯的花瓣。
顿时全场轰动,叫价的声音一次比一次高昂。
“深渊水母,来自艾德兰纳,据说是能沟通神灵的圣物,状似花朵,生而为灵,活死人肉白骨,无论是收藏,用药,亦或是你想拥有的一切。”
“最重要的是,这是一只活的深渊水母。”
最后一道声音落下,全场哗然,而一旁的岑空嘲讽道:“这玩意邪门的很,谁能熬死还不一定呢。”
岑空看热闹不嫌事大,没事还夹在其他竞拍者中间大幅度地加价,让他们硬憋着一口气上不来。
岑空指了指对面的一个老头,他什么也不干,只是呆呆地坐着,陈杪春心想,他也许只是在等待一个合适的价码。
果不其然,和岑空较量了几番之后,这个小老头还是以虚高的价格收下了这个昂贵的拍品。
岑空带着陈杪春去了对面的包间,开门的是一个胖子,他看了看岑空,就甩手出门,把他们放进去了。
“好久不见。”
小老头率先开口。
“真没想到你还能从那里出来。”
陈杪春看了一眼身边的岑空,发现他只是不服气地哼了一声,似乎是不满于老头的打趣,指着陈杪春说:“你还得感谢我,给你带来了个大麻烦。”
陈杪春走近了,在岑空的示意下落座,发现坐在自己对面的是一个一头白发的老人。
老头听到这话,上下打量起陈杪春来,但当他看到陈杪春身上的那块胎记时,竟下意识地惊呼起来!
“这不可能!”
碰巧这时,拍卖场的使者将刚才那个的拍品送了过来,没等老头示意,就问道:
“老板,深渊水母是再放到珍宝阁还是在外面留两天风声?”
听了这话,陈杪春才明白为什么岑空要带她来北镇的拍卖行了,见识过这里的繁盛,这里便是消息的枢纽。
他们要找的人原来就是这里的老板。
“店大欺客的把戏还没玩够啊。”
岑空戏谑道,抿了一口清香四逸的茶。
老头没什么表示,也许这样的戏码每次都会上演,每一个行业都有一本说不出来的生意经,没有人记得这是怎么开始的,但等到他们反应过来时,这个小老头就已经赢得盆满钵满了。
通过窗子看下去,楼下的擂台依旧人声鼎沸。
老头丝毫没有被外界影响,在痛下心来确认了什么以后,执起陈杪春的右手,缓缓地说道:
“很荣幸见到您,大人。”
陈杪春被老头的表现所惊愕,转头向岑空求助。
“他是河伯,涂凌家族的最后一人,也是应该侍奉你的人。”
岑空觉得自己解释够了,抬手把装着深渊水母的盒子交给了陈杪春。
“打来看看,再给她滴两滴水。”
陈杪春刚想说这是属于刚才高价拍下它的人的,但她一抬眼就看见河伯端了一个杯子过来,里面盛着清澈的水。
“没关系的,您给予了我们家族一切,这点东西算不上心意。”
河伯似乎很有故事的样子,苍老的眼睛里似乎有着无尽的回忆。
现在陈杪春更加相信这个胎记不是凭空出现,而且大有开头,也许她可以凭着它找到自己的家人。
盒子里装着的依然是那朵干枯的花瓣,陈杪春不太相信仅靠区区两滴水,就能让她起死回生,所以事实也确实是如此。
对此,岑空皱皱眉头:“她可能是太小了,以后每天给她一滴水。”
陈杪春想将毫无变化的水母收到随身的口袋里,但奇怪的是,脖子上的乾枯像是有感应一般,在水母靠近后,主动钻进去,用干枯的花瓣将自己包裹得严严实实。
所有人都将这番变化看在眼里,但岑空表示没有关系。
乾枯消耗生命力,水母焕发生命力,两个极端的东西,异性相吸,只要每天浇点水就可以了。
等到夜深,前街的排灯节也终于到了高潮部分。
岑空等不及要去凑个热闹,拍卖行也已经打烊,从擂台上下来的伤者已经被送去了医师那里,人群渐渐散去,河伯也打算整理一些东西和陈杪春交接。
夜深时分,孩子都已经被安抚睡下,还能留在前街的,除了为了生活的摊贩,就是真心想度过节日的大人。
“你也买个灯吧。”
陈杪春看岑空热切地注视着经过她们身边的一盏又一盏形态各异的花灯,仗着灯火缭乱的喧杂毫不忌惮地展示他的双眼。
“你知道排灯节的灯有什么寓意吗。”
“它象征着家人团聚,未来丰收,我都不沾,所以没有意义。不过你可以对它许一个愿望,说不定能实现。”
岑空拒绝了陈杪春的提议,但还是丢给她一块分量十足的金币,陈杪春用这钱买了两盏这条街上最贵也最精美的花灯,一个是兔子形状的,一个是狸猫形状的,她推着岑空,把这两盏灯全部放到他手里。
街上的盛况比起星元的全民盛典有过之而不可,不像在星脑虚拟形象之间的距离感,在这里的热闹是真真切切的。
“走过路过不要错过,最新的斗兽花样!”
走到中间靠边的位置,有一个小女孩在卖力吆喝,她身后的笼子里,是一只巨大的野兽。
“吼!”
威猛霸气的声音标志着它百兽之王的身份,已经染血的毛皮更是激发了看客恐惧的心理。
“一个铜板,就可以观赏擒服巨兽的表演!生死有命,富贵在天,有钱的捧个钱场没钱的不要在这里逗留!”
女孩细嫩的小手不停地在空中挥舞,想引起所有过路人的注意,稚嫩的嗓门却出奇地大,让前后几十丈的地方都能听到。
“谁擒兽啊?不漂亮的我们可不看!”
“当然是我!”
“嘁,你这小身板连给后边的大家伙塞牙缝都不够吧?”
顿时一阵起哄的声音四下响起,似乎是都不相信女孩可以独自擒服野兽,听到这番话,女孩嘟起小嘴,不服气地说道:“不信就来试试!”
听完一阵零散的铜板落地声,女孩才慢悠悠地走到笼子旁边,准备打开它。
“都往后去,保护好自己!”
话音落下,笼子上的锁被拿掉,女孩拿着跟不知道什么材质的小棍子戳了戳野兽,挑衅起它的怒气。
巨大的野兽在笼子打开的一瞬间一跃而出,女孩也反应迅速,侧身跑到了一边。
“都看好了!”
一张血红的大嘴咆哮而来,让周围的人都捏了一把汗,女孩看似弱不禁风的小身板力气却很大,灵活地转动棍子抵御着野兽的进攻。
野兽的利爪扑空在地上,陈杪春都感到了地面的震颤,打蛇打七寸,擒兽也是,身体上的每一处弱点都是能否获胜的关键。
女孩还太小,体力不占上风,没一会儿就气喘吁吁。
不过她也不慌张,拎着棍子专挑痛处打,野兽极其具有戏剧性地被揍得鼻青脸肿,一次又一次的反扑后是一次又一次的失败。
终于到了关键时刻,趁着女孩防守的空隙,野兽的利爪与尖牙同时进攻,眼看就要把女孩压倒在地进行嘶咬,谁知女孩使了一次巧劲儿,竟翻身坐在了野兽身上。
尽管野兽剧烈反抗,女孩还是坐得很稳当,直到棍子贴在了野兽的命门,只要女孩再一使劲,世界上就又会消失一个强大的生命。
没有疑问,是女孩赢了,一时间,四周响起了阵阵激烈的掌声,一整条街的目光都被吸引过来。
直到女孩重新把野兽关回笼子里,掌声才稍微平息。
“谢谢观看!今天的表演结束了,大家有空再来!”
女孩汗流不止的小脸上布满了喜悦,怀里抱着着沉甸甸的收获,这次的表演也是收获满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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